回家的路上,江雁声拥着她,目光投向窗外,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好久,他忽地看着她:「婚礼定在5月20日,怎么样?」
她有短暂的愣怔。
男人视线掠过她无名指,温声道:「那天是个好日子。」
5月20日……裴歌挽唇一笑,「那好啊,不过时间来得及吗?」
还有二十来天……主要是她还得试婚纱这些。
「来得及。」
他摩挲着她的腰,「婚纱过几天会送到家里,时间还宽裕,如果不合适,还来得及改。」
「你都看好啦?」
「按照你的尺寸做的,应该不会错。」男人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裴歌轻咳:「万一我不喜欢呢?」
他却说:「肯定有你喜欢的。」
裴歌今日怼媒体的名场面上热搜了。
伴随她和江雁声关系的曝光,舆论基本上都是正面的。
不过还是有质疑江雁声靠女人上位的声音,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下午两人一同回半山别墅。
江雁声回来待了不到半小时又跟柒城一起离开了。
医生正在给裴其华检查身体,裴歌陪在旁边,中途接到周倾的电话。
她趴在栏杆上,杀人诛心一般断了周倾所有的念想:「你没机会了,周少爷。」
那头沉默。
最后他竟无奈一笑,拿她没办法:「歌儿,非要说这么绝情的话?」
「嗯啊,得让你死心呐。」她勾着头发百无聊赖地望着外面的山色。
「死不了,我已经预约了下辈子。」他轻淡道。
裴歌噗嗤一笑。
她直说他傻,「哪有什么下辈子,你别胡闹。」
过了会儿,裴歌问他:「我的婚礼,来吗?」
「你希望我来吗?」他在那头问。
裴歌思忖片刻,轻咳一声:「你别捣乱就行。」
见他不说话,她说:「你要是不来,到时候我就不给你递婚贴了,你知道的,写那么多宾客的名字,很累。」
周倾真恨啊。
除了遇到江雁声,裴歌这辈子都活得太明白了。
伤人的话信手拈来,往往是知道你那儿最疼她更偏要拿刀子往你那处扎。
手起刀落,丝毫都不犹豫。
周倾闭了闭眼,他连她是哪天办婚礼都懒得问了,「你结婚,我不来。」
裴歌在电话那头轻笑。
她准备挂电话,周倾却叫住她。
「歌儿,你让我调查的事情……」
裴歌敛住神情,手指扣着栏杆,夕阳西斜,天边一片火烧云。
长睫在眼睑下方投出一片扇形的剪影,她似是预料之中:「查不到是不是?」
「暂时没有消息。」周倾说。
她笑笑:「她死了很多年,查不到很正常,我现在也不是那么好奇了。」
晚上,她给裴其华念故事。
还是那本《卖火柴的小女孩》。
她握着他的手,台灯柔和的光芒映在脸上,她低头认真地看着,嗓音很轻:「……她又鼓足了勇气,从破烂的衣服里颤抖地掏出了一根瘦弱的火柴……」
「……她看到了……那几个特大的碗里放了很多烤鸭、烤鹅、烧鸡……」
忽地裴歌的声音被打断,裴其华睁开眼望着她,问:「这是小女孩第几次划火柴了?」
「第二次。」她回答。
裴其华闭上眼睛,苍白的嘴角挂着淡笑,
「还有几次呢?」
「还有三次呢。」裴歌说。
「那好,留着下次再念吧。」他温和地说。
裴歌心头一痛,默默地拿过一旁的书签夹在书里,她埋首在他掌心,声音闷闷的:「下次不念这个故事了,换一个。」
见他不说话,裴歌说:「换《美人鱼》好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裴其华才笑道:「等这个故事讲完。」
外面传来敲门声,是江雁声。
他站在门口,外套还挽在臂弯里,脸上带着倦色。
「雁声来了。」裴其华向裴歌示意。
她嗯了一声,男人走进来,「裴叔。」
裴其华嗯了一声,他看着江雁声:「婚礼定在5月20日吗?」
「是……」他点头,手搭在裴歌肩头:「那天日子比较合适。」
「你们俩商量就行,」裴其华转头望着裴歌:「跟雁声出去吧,叫你莫姨来一趟。」
裴歌起身替他掖了掖被角,「那我出去了,爸你要好好睡觉。」
关上房门,男人见她脸色不太好,心情看起来也挺差,他捏捏她的手指:「怎么了?」
裴歌低头看着地面,抿唇,「没事。」
他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往花园里走。
正是月初,月亮弯成一条细线般挂在天上,星星倒是又多又亮。
他带她去荡秋千。
裴歌笑他幼稚,却还是顺从地坐上去,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往前一推,「开心点了吗?」
她望着沉沉的夜空,呼出一口气:「我没有不开心。」
「我知道,你没有不开心,裴小姐只是心情不太好。」他揶揄。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婚礼在哪里办?」
「你想呢?时间还早,你想在哪里都行。」他将决定权抛给她。
她思索了一阵,说:「就选在教堂吧。」
「好。」他点点头。
婚礼在教堂,中规中矩,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的流程,她爸爸不至于太累。
才五月份,夜里露重。
在裴歌打了个喷嚏后,江雁声带着她回房间了。
深夜,他没做措施,裴歌又一口咬在他肩上。
她被烫得不知道轻重,直到嘴里又尝到血腥味,松口后他还是照旧抵着她。
裴歌无意识地眨着眼睛,思维放空,意识还未回笼,贴着他汗湿的脖颈呼吸。
风吹动白纱,室内安静地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
她昏昏欲睡之际,听男人在她耳边说:「婚礼结束后,我们去西班牙怎么样?」
手指动了动,长睫扫着他的皮肤,些微痒意:「哪里?」
「巴塞罗那。」
她一愣,睁开眼,睫毛上还挂着水汽,一双美眸湿漉漉的,像小鹿。
「去干什么?」
他抬起手,掌心盖在她眼皮上,「去度假。」
她灼热的呼吸喷薄在他掌心,一阵湿润:「度蜜月啊?」
「嗯。」
男人笑笑,「听莫姨说,你的童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巴塞罗那度过的,西班牙语也是那个时候学会的,不想回去看看么?」
记忆将裴歌拉回很远。
她现在都还记得巴塞罗那天空的晴朗和广场成群的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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