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好不过了。」
「要怎样才能消气?」他又问。
这话裴歌就有些听不明白了。
「你是指哪件事?」
江雁声看着她那张绝美的脸蛋,唇角勾勒出柔软的弧度:「歌儿,我们要怎么样才回得去?」
裴歌心脏一颤。
她下意识抬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心脏些微疼痛,印象里,江雁声很少这么叫她。
她抿了下唇,眼神刻意冷漠:「你要回哪里去?」
男人却不说话了。
周倾适时***来,他勾着裴歌的肩膀,对江雁声敌意满满:「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我们歌儿讨厌你,我也讨厌你,你就不能识趣点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啊?」
江雁声惯着裴歌的任何姿态,但不代表他就买周倾的账。
男人眼皮垂着,凌冽的目光掠过周倾勾着裴歌肩膀的手。
语气嘲讽又冷淡,丝毫没把周倾放在眼里:「周少爷还在考虑暑假去哪里玩儿呢?」
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时,江雁声继续道:「你已经二十一岁,还这么吊儿郎当,再过几年你父亲死——」
「江雁声!」.
裴歌瞳孔紧缩,在他即将说出那个字之前喝住他。
男人看着她:「那是事实不是么?我们都知道的。」
周倾皱眉,「你想说什么?」
裴歌警告般地看着他,后者挑眉,有恃无恐。
他却从中觉察出一些乐趣,本来他今天只打算来学校看看她,现在想想,兴许她还可以跟他一起吃个晚饭。
江雁声目光从周倾脸上掠过,最后看着她:「跟我一起吃个晚饭,嗯?」
「不行!」是周倾的声音。
男人压根一道眼角余光都没给周倾,「这里还没有周少爷开口的份。」
裴歌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些东西,如果她今天不跟他一起吃这顿饭,他就要跟周倾胡说八道些什么。
「食香居怎么样?你最喜欢吃的中餐。」他问。
裴歌摆烂一般,「跟你一起吃饭我没胃口。」
男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落寞,他看着她精致却又显得冷漠的容颜:「江太太,我们不是仇人,嗯?」
闻言,裴歌脑子一股血气往上涌,差点没把她给送走。
她跟着扬起手就要甩他一巴掌,但男人眼皮都不曾动一下,利落地化解了她手上的力道。
顺带攥着她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低头勾唇看着她。
周倾脑子空白了一下,他冷冷地望着江雁声,语气有些惊恐和不知所措:「***叫她什么?」
裴歌的手被他握住,她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掐他腰际的肉,小声地警告:「你敢乱说话,小心我宰了你。」
一路走来,江雁声什么伤没受过,她那点力道还不至于让他怎么样。
男人挑着眉,揽紧了她,勾唇:「那跟我一起吃晚饭?」
裴歌加重手里的力道,还未开口,就听见周倾暴躁的声音:「你们什么关系,***就这么乱叫她……」
江雁声比周倾高出小半个头,他姿态闲适,表情和语气都显得十分漫不经心:「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你说是什么关系?」
提到这里,男人眉眼终于落下一层霜,眸色阴郁,攥着裴歌的手力道也重了些。
裴歌心里也是一阵莫名地揪痛,她低下头,甚至忽略了周倾的感受。
而周倾闻言,脑子一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雁声。
过了半晌,他又转头去看裴歌,「歌儿,他说的
话什么意思?」
裴歌觉得头疼,心累。
她挣开男人的手,眉心蹙着,抱着双臂朝外头走去。
江雁声视线里,女人纤细的背影融进阳光里,微风拂过,扬起她火红的裙裾。
下楼梯时,她没稳住,高跟鞋一歪,狠狠踉跄了一下。
江雁声看得心里一惊,下意识迈动脚步,但她已经自己稳住了身形。
周倾冷冷地剜了他一眼,迈开腿追了上去。
「歌儿,等等我……」
男人看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眸光黯淡下来,心里又莫名地空了一块。
江雁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嘴角勾起悲凉的弧度。
他在反复揭开自己心里伤疤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揭她心里的伤口?
曾经两人共同期待过那个孩子的到来……他很痛苦,那她难道就不痛苦么?
回来之后,在这跟她相处不多的时间里,她多次梦魇。
江雁声很清楚,那些过去她根本就没忘。
或许魇住她的是他们只有三个月大的宝宝,又或许魇住她的是她弥留之际那一声枪响。
夏日阳光热烈,江雁声却觉得浑身冰凉。
他第一次在心里生出了一种要不要放手的念头。
但脑海里只要闪过这个念头,心脏就钝痛得无以复加。
只要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没有她……江雁声无法在心里描摹出那种画面。
他忽地有些痛恨自己也跟着回来了。
如果他没回来,裴歌救了顾烟雨,这一世的江雁声不会跟她有任何交集。
那个江雁声会一直跟顾烟雨平淡地生活下去,而裴歌也可以一直过自己恣意的生活。
就算她偶尔会想起上一世,偶尔会想起他,可只要他不出现,那些过去也顶多只会在她心里短暂地闪现一下。
时间久了,她会彻底地忘掉。
等多年以后再度想起来,那也只是尘封在心底深处的沉疴旧疾,她不会有任何的动摇和变化。
可他的出现把她平静的生活给打破了。
但他又怎么能忍住不出现呢?
他做了那么多就只为了见到她,为了走到她身边。
他要怎么在如此清醒又痛苦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她跟其他的男人在一起、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的出现是吓坏了她,让她恐惧,但那不是他的本意。
那就分开一段时间,他去虞城,给她足够的空间,慢慢来。
周倾追上裴歌。
他实在是对江雁声那个话感到莫名其妙,偏偏那男人的神色和语气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并且那个话题也不像是随便就能拿来开玩笑的。
他一把拉住裴歌,对上她冷漠的眼神时还是愣了一下:「歌儿,他说的那个话是什么意思?」
裴歌脸色有些不好看,「就那个意思。」
她懒得去解释,也懒得去粉饰太平。
江雁声说的没错,他们之间是有过一个孩子,并且还是她亲手杀死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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