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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第3章 等一下

骤雨未歇 蒲风落 4941 2024-10-10 10:20

  胸口仿佛堵了一团湿棉花,祁月笙有些难受。

  说实话,覃墨年待她不算差,最起码结婚三年,所有的纪念日都有礼物,且价值不菲。

  就连婚房也记在了她名下,还不是一套。

  可这又如何?

  这只能证明他为人大方而已,却不能证明他爱自己。

  “我怕舒尔会介意。”她知道,就算吃醋也轮不上自己,所以冷静下来,软了腔调。

  毕竟两人当初是隐婚,舒尔怕是不知道覃墨年已婚吧?

  “不用多想,她不像你那么小气多疑。”

  男人的话仿佛带了几分嘲弄鄙夷,在他心里,两人地位高下立现。

  祁月笙鼻尖一酸,“好,那下次我就直说了。”

  既然他不怕旧爱新欢撞上,那她在乎什么?

  反正都要离婚了!

  “等一下。”

  祁月笙募然一滞,心头却起了不该有的妄想。

  “明天下午六点左右我会到旅城。”

  “你来接机,爸妈让我们回去一趟。”

  她呼吸一滞。

  覃父覃母她一贯应付不来,这也是她闹着要与覃墨年离婚的原因之一。

  而且他们也还不知,她已经怀孕的事实。

  依照老一辈的传统思想,她摸不清,他们会不会对她的决定有所阻拦。

  但她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端已然挂断。

  因为这件事,祁月笙一晚上都没阖眼,等到第二天下午见到覃墨年,面上是粉底都遮盖不住的憔悴。

  覃墨年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他没点破。

  到覃家,覃墨年双手提着礼物,祁月笙落后他半步进去。

  还未进去,里面就传来覃母和朋友交谈的声音,“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家那个脾气大又事多,孩子不是想生就能生的,还不是墨年宠着她?”

  朋友们都笑起来,说她脾气好,“这样你都不让墨年离了?小心她变成第二个周太太。”

  祁月笙立在原地,脸色发白。

  周太太是旅城上流圈子里广为流传的一段笑话,因为她婚后为了追求自己的舞蹈事业,拒绝生子。

  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最终被自己的丈夫切断了事业前途,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怀孕生子。

  可怀孕生子后,周先生就不再理她,转而出去花天酒地。

  她只能守着孤寂的别墅,一直到自己病死。

  祁月笙知道,这些话是对自己的羞辱,所以她迟疑了脚步。

  覃墨年当然也听见了那些话。

  而母亲的朋友们,现在也还没结束话题。

  他黑眸微凛,牵起祁月笙的手,抬步进去,径直打断覃母的话,“各位叔叔婶婶今天好清闲,难得凑得这么齐来打麻将。”

  大家纷纷看过来,脸色不约而同的尴尬。

  这句话点了在场所有人,覃墨年没给任何人留情面。

  覃母狠狠闭了闭眼,几乎立马噤声了。

  覃墨年私底下和她谈过很多次,不许他在公共场合为难祁月笙,她爱儿子,所以即使再不喜欢祁月笙,也没有继续刚才这个话题。

  从手掌相续的位置,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

  祁月笙手指有些痒,这样的亲密她不适应,因为几个月了,两个人连牵手都没有过。

  但覃墨年显然不在意的样子,她又想起他摸舒尔的头发,是从不避讳的亲昵。

  心脏有些微的刺痛。

  再抬头,覃母早已从容地转了话题。

  晚上吃饭,那些叔叔婶婶都已离开,覃父也从公司回来。

  五十多岁的年纪,因为整个人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他气场强大,气度斐然,是上位者浸染久了才会有的状态。

  祁月笙对覃父向来敬畏,不敢冒昧奉承和开玩笑。

  饭桌上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没有多余的声响。

  她以为今晚,覃墨年会拉着她坦白她已经怀孕的事,但一直到此刻,他都只字未提。

  “你答应我,今年解决那件事,怎么样了?”

  覃父放下餐具,面目冷肃地盯着覃墨年,期待他的回复。

  祁月笙也顿住筷子,心弦霎时绷紧。

  “现在完成了40%,剩余的会在下个季度收尾。”这公事公办的语气,显然和私事无关。

  她莫名松了口气。

  “好,”覃父点点头,目光落在祁月笙身上一瞬,又慢慢收回,转而朝覃墨年道:“来一下书房。”

  这显然是要避着她了。

  两人上了楼,客厅里就只剩祁月笙和覃母两人。

  氛围有些尴尬,祁月笙犹豫半晌,正想要开口,覃母那带着南方口音的嫌弃语气就溢了出来,“不是升职升的挺快的吗,怎么,你在公司里也是个锯嘴葫芦?”

  祁月笙那酝酿好的关心之语就哑在了喉咙口。

  覃母见她这样就冷笑一声,“你再看重事业,也比不上覃太太这个名号带给你的尊荣多,劝你别单想着自己,也考虑一下你的家人。”

  是拿“覃太太”这个名分来威胁她吗?

  祁月笙头一次觉得这么好笑。

  她当年结婚,算是高嫁,老家的亲戚过来,如刘姥姥逛大观园一般。覃家的人涵养好,当然不会说什么,也没什么不好的话传到她耳朵里。可那种差距,是刻在骨子里的,明里暗里提醒着她什么。

  这段婚姻,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说出自己怀孕的事,覃母的态度一定会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但她想继续去工作,基本上也不可能了。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往往,一个人是吵不了架的。

  覃母很快就觉得数落祁月笙没意思,扬手叫佣人给她做杯橙汁,她则打开电视,调到她喜欢的八点档情感节目。

  直到寂静,被楼上的一阵巨响打断。

  伴随着覃母的一句“快上去看看”,祁月笙最先走到了楼梯口。

  书房的厚重胡桃木门从里面推开,露出一张怒容。

  铁青的,鲜血从额头蜿蜒,一直到下巴。

  后到的覃母:“怎么——”半声尖叫因对上覃父一张沉重镇定的脸时而突然中止。

  祁月笙反应很快,已经用纸巾按住了覃墨年的伤口。

  她看见一小块凹陷的坑。

  大概是覃父用烟灰缸砸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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