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客人现在这种表情才符合此时此景嘛。”鹿盔说话的神韵,动作,看起来有些做作,那种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反正你也阻止不了的感觉。
穆恩确实有些震惊,虽然从锅盔那里听说了,有一部分火精灵在炎魔军手下,跟他弟弟鹿盔一起脱离了部族,万万没想到的的是,人数还真多。
这地下空间本就宽大异常,金字塔各层各级都站满了火精灵,这怕是不下一万人吧。
而且看起来,这些家伙的精神状态都有些奇怪,执着,癫狂。
“穆恩.布莱克?”鹿盔倒是第一次叫出穆恩的名字,“听说你很强。”
“哦?”这倒是让穆恩没想到,从哪听说的?
“哈!此情此景,你有什么想法?”
“嗯…邪教。”
“果然聪明。哈哈哈,不过带着很多偏见。”自从站在这塔顶,背靠熔火之心,鹿盔的气势就在不断上涨。穆恩并不担心对方有多强,反而有一些担心对方会像气球一样爆体而亡。
“偏见?”
“对。偏见!”鹿盔大吼,“我的族人们与我一样,都拥有着坚定的信仰!都愿意为吾王的诞生献出一切,怎么就是邪教呢?”
“嗯…你说不是就不是吧。”穆恩确实没什么心情跟对方讨论这个问题,“大家在心里互道一句沙比,各自安好就是了。没必要说服对方。”
“……”鹿盔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就好比你准备了无数言语,长篇大论,准备滔滔不绝与对方辩个痛快,结果对方只回一个,哦。
“不得不说,你很讨厌。”鹿盔凝视穆恩。
“确实,我倒是觉得你挺,惹人怜爱。”
“嗯?怜爱?”穆恩的话让鹿盔摸不着头脑。
“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承受着永不消失的痛楚,可怜。即便业火焚身,依然有坚持的东西,可爱。”
“……”
除了熔火之心燃烧的呼呼声之外,偌大的空间没有其余声响。而鹿盔的表情则复杂得很。
鹿盔有千言万语想骂死穆恩,怜爱?鹿盔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可怜,火精灵挣扎在火源之地中,作为战士驰骋四方,需要的是惧怕,敬畏,而不是可怜!
“很好。”原本高铿癫狂的鹿盔一下子表现得冷静无比,看样子也不太想再跟穆恩说话。
鹿盔向后轻身一跳,紧挨着巨大的火球-熔火之心。
“族人们,为吾王献身的时刻,到了。”
鹿盔大吼一声,将手按在火球之上,瞬息之间整个人都燃烧起来,橙色长袍早已成灰,健壮的躯体逐渐透明,晶化。
“阻止他!”敏纳罗斯化为庞大火牛,奔若雷霆,想要将鹿盔撞飞。
可惜,鹿盔面前接连升起的火焰壁障将她牢牢地阻隔在外,不能再近丝毫。
“快阻止他!”
面对罗斯的疯狂吼叫,穆恩只是摇头。
来不及,也没必要。
就在鹿盔将手按在熔火之心上同时,金字塔上站着的火精灵竟全部双膝跪地,举手向天,火焰之力由七窍迸发而出,在空中集结,汇聚,最后竟形成一只奇怪生物的形象,直冲熔火之心而去。
“哈哈哈哈哈,恭迎,吾王之再现。”大笑中,鹿盔整个人如气球爆炸般四散飞射,随后汇入火流一同栽入火球之中。
鹿盔用的什么路数,穆恩不清楚,只是很明显的一个事情就是,这无非是一种活祭仪式而已,鹿盔将自己,以及以某种宗教思想凝聚在一起的火精灵,活生生把自己献祭了。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敏纳罗斯气急败坏地冲到穆恩面前,头发尖都绿了。
穆恩只是撇了她一眼,未置一言。
熔火之心吸收了漫天的火焰之力后,如同心脏一般跳动起来。
鲜艳光亮的外层结构竟逐渐枯败,凋零,灰暗,收紧。
火球正中,有着一个人的身影。
敏纳罗斯顺着穆恩的目光看过去,面色再暗,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火球不断缩小,调整形态,如同外皮一般盘上人影全身,仿佛一层火焰外皮…
寂静的空间中,罗斯畏惧又担忧的目光中。
一个没有具体面容,火焰为体的男人走出火球,直面穆恩。
虽没有眼,穆恩却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对方扫视了整个空间,以及无数保持跪姿,双手举天的火精灵。
似乎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什么,火人由平静的火苗转变为冲天的烈焰,凝视穆恩。
穆恩长叹一口气,说实话,他有些蛋疼。
本身来炎魔军,只是找鹿盔谈谈合作,看组个团去打怒焰之王的。结果没想到刚一来,鹿盔就丢下个重生的沃尔查走了,干掉了沃尔查追上鹿盔,这货又整了这么一出。
穆恩忍不住想照照镜子,到底脸上哪里写了敌对两个字?凭啥啊?为啥啊?大家就不能坐下来喝喝茶,谈谈心,畅想一下未来?
穆恩对火牛火蝎子和沃尔查的手段?这不是人家主动挑事的嘛?难道被打了左脸,还要伸右脸过去再挨一下?脑残吧。
“何人。”
火人的话,很有火镜中那些奇怪言语的感觉啊。
“路过的。你当没看到过我好了。”穆恩不知道鹿盔弄出这么个“王”是为了什么,但是很显然,不会对穆恩太有利。
“尔等身怀吾之族人业力,缘何坐视族人丧命?”
“……”敏那罗斯沉吟不语,因为她听不懂。
“大兄弟,你仔细想想,这些人是因我而死,还是因你而亡?”
“嗯?”火人身上火光摇曳,显然是在思考,或者回忆。
人性化地以手扶头过后,火人“目光”紧盯穆恩,这让穆恩心中大喊不妙!
头疼?火人按着脑袋疯狂甩头,似要将疼痛甩出脑中。
“唔…保护…对抗…赴死,唔…怒焰?”
火人的声音可谓是咬牙启齿后由牙缝中钻出的,当怒焰二字出口时,“目光”仇恨中满是疯狂。
穆恩心中大骂,卧槽尼玛!刚才还说是同族,这会就这么看我?摆明了后续发展不可能顺利蒙混过关了。
也许是被火人给的压力逼迫的,敏纳罗斯再也忍受不住,飞身上前出拳如火,气势磅礴的拳头被火人一只手悉数接下,随后一脚飞出,踹的罗斯形态都维持不稳。
“看来,没办法好好谈谈了。”穆恩低头唉声叹气,眼中满是忧愁,当他再度抬眼之时,血瞳黑芒闪烁,墨弓欢呼雀跃。
无视了火人的刹那迷惘,穆恩原地架弓,脚下熔岩被箭气牵引,凝聚成形,龙卷一般席卷而去。
火人左手空中虚抓,蓝火为弓身,赤焰为弓弦,飞退中连射数箭,将穆恩的熔岩龙卷扫荡一空。
穆恩心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强敌!要理智!
然而血瞳中闪烁的情绪,全然与理智无关,微张的嘴中呼出的是炙热的气,也是高昂的战意。
狂笑中,穆恩箭破虚空,接连不断。理智?哈哈哈,无所谓了。
反观火人一侧,周身火焰平稳,火弓箭无虚发,将穆恩的攻势一一拦截。
单纯以旁人的视角来看,怎么看穆恩都像一个反派boss,火人倒是类似正义的伙伴?
二人的间距在强弓利箭下不断拉开,空间在碰撞的能量中震动不已。敏纳罗斯?穆恩最后撇见她的时候,她正化为一团火苗,奄奄一息,此刻身在何处,穆恩不在乎,也不关心。
能够尽情张弓连射的兴奋压制了穆恩所有其他情绪,不用在乎是否有监视,不用在意是否会引来强者的瞩目,自从融合了傲慢化身后的穆恩,倾尽全力,要将火人摁死在此地。
是继承自远古的骄傲?亦或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火人一声不吭,强弓对强弓,利箭对利箭。他从对方身上领悟到了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对抗一切欺凌族人的对手,保一方平安,而最终目标,则是称霸火源之地的怒焰之王。对方身上,有怒焰之王的气息!杀!
风啸火燃,箭矢交错,偌大的地下空间依然在二人不留余力的对射下濒临崩溃。
讽刺的是,炎魔军的大本营在一片熔岩和火焰中炸开了花。
一人脚踏火浪,黑弓如墨。
一人弯身如月,红弓如火。
箭与箭的碰撞,杀意与战意的对抗,二人都不曾退后分毫,炎魔军如池鱼遭殃,在它们最熟悉的火焰中灰飞烟灭。
“往之可追,残阳不堕。”火箭血红,如夕阳当空,转瞬间金光四射,如耀阳辉照千里。
“继而往之,月破千军。”墨色巨箭带着噬日的威能,如万马奔腾冲天而起,太阴再现,与日争辉。
穆恩一个人站在炎魔军老巢的正中央,目力所及,残破不堪,骸骨遍地。
原来,即便是火元素生物,也是有骨头的啊。
强如穆恩,对于大地的些微颤抖必然不可能忽略。
只是,强弩之末的他已没多余的力气和精力去在乎。
火人消散不见,而他此时脑中不断闪现各种各样的镜头和念头,是火人的,是鹿盔的,也是那些火精灵的。
由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人,周身火焰升腾,长发尖耳,竟是漫山遍野的火精灵。
“恭迎吾王圣驾。”
杂乱,显然没有排练过!
惊喜,激动,为什么连泪花都没有?做作!哦,说不定,因为体温太高,给蒸发掉了?
在一片惊呼中,穆恩仰面而倒,最后一眼所见,乃是锅盔满脸惊慌飞奔而来。
而最后一个念头则是,这满地的火元素核心,奎萨斯的温室和集中供暖是不是有戏了?
强者与强者的对决,往往胜负只在一瞬间。
显然,穆恩比火人要强。
显然,火人比穆恩要强。
昏迷中,穆恩也不知那是梦?是回忆?还是思念。
“哥哥!我们到底要躲到何时?地鼠一样的日子可不好过。”
面前,是鹿盔吧,年轻版的鹿盔。精神奕奕,壮硕异常。无数场面在穆恩面前不断回放,或许,可以算是鹿盔的心路历程?
“哥!又有族人被杀了,我们…又要搬家么?”
“哥!吾王何时才会降临?他是不是抛弃我们了?”
“哥!有人…疯了。”
“哥!好痛苦,我感觉自己烧起来了!哥!救我!”
在某个时间点,鹿盔变得沉默寡言。与之前万事操心不同,他开始作为一个旁观者,只是看着族人们经历生死,癫狂。
鹿盔投身于战斗,杀伐让他身体的痛苦有所缓解,战斗让他愈发强大。
与各种火元素战斗,同族间的战斗,渐渐发展成了仇视怒焰之王的战斗。
火豹般敏捷,蝎子般歹毒的鹿盔强大无比。
火熊般坚强,独角兽般驰骋的锅盔被选为领导者,带着没有投身于其他势力的火精灵对抗炎魔军和怒焰之王。
然而有一天,鹿盔离开了,带走了一批火精灵。
再度出现时,他已是炎魔军的高级参谋。
反观锅盔…族人四散,苟延残喘。
鹿盔以及他的火精灵能征善战,在炎魔军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当拉格纳罗斯被怒焰之王打败后,这种强势已然在炎魔军中无人能挡。
鹿盔开始染指火元素至宝,熔火之心。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东西。
“吾王没有抛弃我们,是我们都理解错了。”
“一味等待救赎的弱者没有被拯救的价值。”
“所以我们必须先自救,让自己的存在有意义起来。”
“然后…我们将让吾王重现!”
鹿盔曾近距离感受过怒焰之王的强大,本以为即将到来的解脱迟迟不肯落下,打败了拉格纳罗斯的怒焰之王轻易地放过了他,如同…放过一只蝼蚁。
鹿盔愤恨,不甘。
火精灵是如此卑微的存在?没有了“吾王”的带领,求生艰难,求死亦不得。
在拉格纳罗斯被封印后,鹿盔并没有费多大力便将熔火之心掌控在手。
通过拼合参悟的上古秘法,鹿盔开始了他的计划,造王计划。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顺利,熔火之心像一个茧一样,其中的躯体强大而充满力量,纯洁的火焰之力磅礴无边。天晓得拉格纳罗斯为什么不用其对抗怒焰之王?
鹿盔的总结是,拉格纳罗斯太蠢。
拉格纳罗斯曾对他说过,构成世界的要素离不开各种元素,而这熔火之心,则是至纯的火元素凝结而成,维系着火源之地的某种平衡。
多亏了拉格纳罗斯的吝啬,鹿盔成功地将计划进行到造王的第一步,也是他能做的最后一步。
鹿盔发现,无论用什么方法,“吾王”都只有躯体,没有意识。
这…超出了鹿盔的知识范畴。
如何赋予“吾王”意识?
冥冥之中总有定数,鹿盔想到了那火镜。想到了漂浮在场景中那磅礴的情绪,和意念。
“集体的意念!”
跟随鹿盔加入炎魔军的火精灵,本就与鹿盔有着相同的心境。不甘,耻辱,悲愤…
在古老的誓言下,在鹿盔刻意地引导下,火精灵们将尚未苏醒的“吾王”奉若神明。
在痛苦的折磨中,在鹿盔的洗脑中,火精灵们坚信,自己的意念将成为“吾王”苏醒的关键,自己的生命将成为“吾王”复活的动力。
于是,他们义无反顾。
鹿盔在火镜中感受到了什么?在现实中感受到了什么?
他与火精灵们坚持的是什么?
也许…“吾王”刚苏醒的那几个词能够阐释些许。
保护,保护族人,保护火精灵,保一方平安。
对抗,对抗所有欺辱之心,让火精灵拥有立足之地。
赴死,牺牲自己,以鹿盔和一万多火精灵的性命为代价,庇护其他族人。
怒焰,铲除怒焰之王…血仇待报。
穆恩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鹿盔的一生挣扎在痛苦,疯狂,执妄中。
用尽各种手段对外人,对族人,对自己。手段残忍,阴谋百出。
终于连他自己也相信了“吾王”本应是族人创造出来的。
穆恩睁开双眼,火红的天空,升腾的飞灰…
鹿盔自己是否知道,他只是在骗自己呢?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绝望中总是要有一些寄托的吧…又有都少人能如锅盔一样自己从疯狂中挣扎出来?
鹿盔和那些火精灵,到最后给“吾王”灌输的意念,也是保护火精灵…邪教?或许是吧,可是他们的目的呢?是为火镜中那句保一方平安在埋单啊。
是为某些真正的“吾王”在擦屁股。
锅盔焦急的面庞出现在穆恩眼中,奈何穆恩却没有搭话的兴趣,只是某一个瞬间,想起了愤怒之门中曾经体验过的一世。
那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
因为不公和误解,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杀人如麻,毫不手软。他却痛苦,悔恨,疯狂…他留下了各种线索给执法者做提示,在痛苦中享受着与人斗的乐趣,期望着自己的毁灭,却停不下对他人的毁灭。
最终他死了。
死于“宿敌”之手,死于自己之手。没有他的提示,“宿敌”根本无法找到他。
人终究是矛盾的…鹿盔也是。
“吾主?”
锅盔再三呼唤,终于将穆恩从呆愣中唤回了神。
四下望去,一群火精灵站在炎魔军老巢,将自己围在中央。
“那个啥,让他们注意点脚下呗?别踩坏了火元素的核心,那些对我来说很有用。”
穆恩的话让锅盔哑口无言。本来还准备了各种回答,比如这些火精灵的来历啊,为什么会口呼吾王啊之类的。
结果…穆恩更关心那些火元素的核心?
“鹿盔死了。”
“吾主,我知道。”
“你确实知道。”穆恩坐起身,笑了一下。“你知道很多。”
“……”
“你知道鹿盔的想法和计划,却没有阻止他。”
“……”
“这也怪不得你。”穆恩表情复杂,“也就是我碰巧出现了。如果没有,鹿盔和那些火精灵的所付出的,未必没有意义。至少,能保你们一方平安?”
“吾主……我……”锅盔几度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又有什么可说的呢?解释?如何解释?
鹿盔的性格本就是锅盔一手引导的…鹿盔的成长方向也是锅盔干预过的…
有什么可解释的?
这是为了其他族人的生存。为了能在将来吾王降临时,还有那么几个苟延残喘的火精灵迎驾?
周围地面崩陷,火精灵纷纷避让…而露出的景象,让锅盔在内的火精灵无比惊呼不已。
那是无数双膝跪地,抬手举天的火精灵…如泥塑一般的干涸身体。
穆恩是如何战胜火人的?穆恩真就已经强到开挂的程度了?也许吧。
显然,穆恩比火人要强。
显然,火人比穆恩要强。
穆恩比火人强的地方,是他在这火源之地,没有牵挂,他这一世与火精灵没有太多牵绊,可以全力去战。
火人比穆恩强的地方,是他时刻惦记着金字塔上的族人,即便已经是尸体,他也要护他们周全。
有些讽刺。
可能是真的“吾王”的穆恩,不管不顾,狂轰滥炸。
人造而出的“吾王”,却在人性上强过穆恩?
事情总是错综复杂,说不清的。
如果穆恩事事牵挂,最终如何对抗怒焰之王?从这个角度来看,穆恩在全局上又强过火人?
命跪成一圈的火精灵,好生收敛泥塑尸体,穆恩起身离开。
锅盔赶紧跟上。
“别告诉我,炎魔军就这么完蛋了?”收拾心情后,穆恩想起了他来的最初目的,结盟?哎…现在跟谁结呢?
“吾主,不会的。”锅盔叹了口气说道:“就像总要有一个巫妖王一样,火元素也必将会有一个统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会是怒焰之王。”
“唔…怎么感觉你们都挺不待见怒焰之王的?”
“历史遗留问题啊,而且他是外来户。”
穆恩呵呵一笑,扭了两下脖子,高喊要理智的自己,狂笑着开弓的自己,哪一个,才是他穆恩.布莱克?
“敏纳罗斯呢?”穆恩想起了一开始就被打扁了的家伙。
“吾主,我也没见到。她没和你在一起?”
“嗯…一开始她被打扁了,后来战起来也就没功夫管她了。”
显然,锅盔有些不太高兴。只是穆恩不在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