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梭子可没有将那天狼放在眼中,也没有将他当成真正的高手。
所以当四人喝得差不多之时,黑梭子从包袱之中拿出了四包沉甸甸的银子,分别放在四人身前。
“这就是你们这半月来的打工工钱。”
四人看着眼前比沙包还要大的银子,欣喜不已。一人更是直接掏出一块银子,放在嘴里一咬,随后捂住嘴巴,直呼好痛。
还有一人更是将银子倒在桌上,一块块点了起来,“乖乖,这可是五十两银子。俺算是发达了。”
“半个月就是五十两,那一个月不是一百两?”
“老大,有了这些银子,你就是要我的命都可以。”
“这是哪里话,我是要带着你们一起富贵的,你们可不能死了。”黑梭子笑着说大。
因为四人酒量较好,喝到如今,还有些意识。而看到黑梭子如此,他们更是举起了酒碗,齐齐道:“谢谢大哥。”
“兄弟们,反正跟着我黑梭哥干,有你们吃香喝辣的。”黑梭子也是一碗酒下肚。
再喝下去,今日就没法做正事了。黑梭子一拍桌子,结账之后,就领着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四人去往那翠香阁。
一个黑影拦在黑梭子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给老子滚开,好狗不挡道。”黑梭子摆了摆手说道。
徐庸铮没曾想找到这黑梭子,竟然是这种情况。
徐庸铮此时一把攥住黑梭子的胸膛,然后将目光对着黑梭子的眼睛,说道:“你先看看我是谁?”
黑梭子不以为意,说道:“老子管你是谁,你可知老子是谁?老子是黑金楼的杀手,你若再不滚开,小心老子剐了你这条狗。”
徐庸铮杀境入体,此刻的杀意完全迸发出来,那双眼睛更是充满寒意,使得黑梭子身子有些发寒,犹如坠入冰窟之中,冷汗直流。
黑梭子这才慢慢清醒了过来,看着那双充满寒意的眼睛,更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他这才发现自己脚尖离地,被人凌空抓起,犹如一只待宰的家猪。
黑梭子微微挣扎道:“还不快放开老子?老子可是黑金楼出了名的黑梭子。”
徐庸铮冷冷说道:“你的表弟还是黑金楼的管事呢?”
“知道了,还不放手?小心老子不放过你。”
徐庸铮的眼神越来越冷,眼睛更是变成了猩红色。
黑梭子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他的身子告诉他,眼前这人是会杀了他的。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阁下,请阁下大人不计小人过,将小人放了吧。”
徐庸铮冷冷一笑,两个字从嘴里蹦了出来。
“天狼。”
黑梭子这才如梦方醒,发觉那双眼睛的确实不久之前看到过。不过那眼睛并不是猩红模样。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可是······”
好似一出皮影戏,其中一人头颅形状的影子似被顽皮孩童摘了去,再看属于黑梭子的那人影,更是轰然倒地。人与影合一,没入尘埃之中。
地面之上,更是多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话本身很简单,仅仅只有四个字,“出楼则死”。
不过那该看到的人应该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醉醺醺的四人瞬间酒醒,看着方才还好好的人,顿时没有头颅。
徐庸铮回到住处,发现红袖娘子早就已经睡下,也没有去打扰,而是在院中坐了起来。
夜有月,白璧无瑕,光华依旧照万家。徐庸铮就这样静静地修炼着。
王头领就没有这般安闲的,被下属的敲门之声吵醒,其后,更是从温柔乡里惊起,感到了事发之处。
黑梭子被人砍了头,这等事情,本不该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可是那黑梭子的护卫不仅自作主张地找到了黑金楼,更是惊动了黑金楼的管事。
等他走到案发之地,发现那黑金楼的管事早已经在那。
他只得加快步伐,赶了过去。
那黑金楼的管事说道:“王头领,你来了就好。你先来看看这里是怎么回事?”管事的话语没有带着丝毫感情,可是王头领却察觉到管事面如寒霜。
黑梭子的头被人用兵刃齐齐砍去,这兵刃极可能是长剑,因为大刀虽然锋利,可是没有这般平整,水平如线,何等锋利的剑?
再看地上那四个字,可不简单。
“出楼则死”,王头领首先注意到这字上面露出的杀意,这杀意何其饱满,且是用黑梭子的血所写,杀完人之后,杀意还能如此,若是没杀人之前,那该是怎样的一番情景?王头领不敢去想,但是他很快就有了判断。
“管事大人,黑梭子乃是被人一剑削去了头颅。”
管事问道:“这人是谁?”
“属下不知,不过杀意如此饱满,喷薄愈发,应该是一个老练的江湖杀手。”
“黑梭子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据属下所知,黑梭子没有得罪过那些老江湖。”王头领答非所问。
“死了一个黑梭子,我心头不好过,可是,有些人的生活不好过。”
管事这话说的,让王头领心头一惊。
管事眼神一冷,说道:“黑梭子虽然和你们保证过,他做的事绝对不会让我知道,可是别忘了,黑金楼是谁的地盘?”
“没有我在上面罩着,你们这些个头领,能掀起什么风浪?”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就是个靠关系走到了管事这个位置的吧?王头领”
这些话,更是将王头领逼入了绝境。
王头领跪倒在地,说道:“属下知错。”
“你是没有一个在黑金楼做管事的表弟,可是,你也有个在黑金楼做护卫的表哥。”
这话前面半句,明明是他与那天狼所说,而自己的这个表哥入黑金楼做事,他更是以为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此刻,经过管事如此说了出来,王头领哪里还会心存侥幸,只见他双膝齐齐跪地,头狠狠地砸在地面之上。
“属下知罪。”
“知罪还不够,我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时间一到······”管事后面半句话没有说出口,留给王头领自己领会,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许久之后,王头领才抬起头,那鲜红的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王头领站起身来,旁边的一个护卫递过一个手绢,他才止住了伤口。
“黑梭子,你做的好事。”王头领埋怨道。
“请头领谨言慎行。”那护卫提醒道。
王头领推开那个护卫,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查看黑梭子的尸体。
许久之后,他依旧没有新的收获。
“你看这黑梭子,眼神里满是惊恐,好像在害怕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碰到了熟人要杀他呢。”一个护卫对着另一个护卫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
“头领,小的什么都没说。”护卫回答道。
“不是责怪你,我是问你刚才说的后半句是什么?”
那护卫低头回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碰到了熟人要杀他呢?”
王头领心头一动,细细查看这黑梭子的人头。他猛然发现人头断口的痕迹与白天里见到的那痕迹几乎一模一样。
“莫非是他?”王头领的脑海中浮现了天狼那双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睛。
再一看地面所写,四个大字,“出楼则死”。他怎么会不明白这句话是写给谁的?
黑金楼的规矩不能坏,谁不能在黑金楼动刀戈,可是一旦他离开黑金楼,哪里还会有命在。
他冷汗流个不停,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就是他,是天狼。
可是那四个杀气四溢的大字则是将他笼罩在死亡的恐惧之下。
管事要求的三日之内,不可能找到凶手,极可能是手刃凶手。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实力,现在去找天狼,无异于找死。
可是,这件事他必须给管事一个交代。
出楼则死也有第二种解释,就是黑梭子出楼就死在他的手中。
而这句话还可以做避嫌之用,让人判断,杀手至少不是黑梭子身边的亲近之人。
王头领望着在墙角处冻得瑟瑟发抖的四人,眼睛里更是泛出寒意。
你们四人和黑梭子一道行事,如今他倒是死了,你们还活着,管事岂能让你们独活。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不如成全了我吧。
王头领挑过一个面相稍狠的人来到跟前,指了指地上的鲜血,说道:“你循着这字迹再写一遍。”
那人畏畏缩缩地捡了根木棍,循着字迹照写一遍。现在来看,这字迹上面杀意全无,是出自这人之手。
等到那人写完,站起身来,说道:“大人,我写完了。”
“写完了就好。凶手就是你。”王头领一刀出鞘,不由分说,就将这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四人贪财而起杀心,杀了黑梭子。速速杀了其余三人。”
护卫听闻此言,更是亮出兵刃,将其他三人伏诛。
从这四人身上果然搜出了一些合乎解释的银两,黑梭子的尸体之上更是还有一些金票,王头领大手一挥,将金票分了下去,今夜这件事就此完结。
王头领吩咐众人打扫现场,就火速地赶回了黑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