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图案,白宇犹如醍醐灌顶,“玄阵中的山河社稷图?”
他早该想到的,惟妙惟肖的大好河山,不正是那丹青妙笔勾勒而成的唯美画卷。
莫非阵灵就潜藏于这山河社稷图中?白宇不敢妄自尊大,毕竟他一直寻觅的应是阵中心,阵灵不过是触类旁通罢了,若沉浸于此,倒显得有些不务正业。
她就像一位浣纱女子,羞涩腼腆,生人都见不得真容,白宇虽为其迷的神魂颠倒,但也欲罢不能。
冰蓝眸子一眨一熄,追忆着方才所视,浮想联翩,诡异一笑,“如果说……画卷与阵灵就是大能遗留下的线索,为的就是让后辈寻得阵中之心,那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当然不外乎另一种可能,阵心才是起始,阵灵是升华后的结果,甚至是不存在的,是古代大能遐想出来,象征着某种至高无上的境界!
梳理了脉络,白宇不禁心生憧憬和向往,言而总之,山河社稷图才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早早在雾影迷踪一境中,白宇就参悟过破风的本心,深受认可,甚至一度赋予了山河社稷图浓郁的生命力,只不过时候未到,尚不可成灵,仍为死物,因而无动于衷,不如大能的锦绣画卷那般神韵。
“有趣,这……太不可思议了。”
昔日纵使老头再怎么呵斥督促,严加管教,一口一个要修阵……他都不以为然,无所事事,光修阵有什么用?
如今想来,真是天真无邪,年少无知,由阵基堆砌而成的阵远远不止是呆板的死阵,阵中灵才是起源亦是终点。
顿时,白宇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可谓是孤注一掷,他要舍弃看似近在咫尺的阵灵,一往无前得追逐虚无缥缈的阵心!
若要问他为何?遵循本心而已。
“抛弃了目及之处的阵灵,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甚至极有可能不存在的阵心?”
黑袍人微微一叹,心悦诚服的样子,“封他一剑,明明应该无知无能,却能如此决断,不愧是他!”
此时此刻,他已经心有所属,无关乎尘寰羁绊,虽未踏上那段路,繁花绿翳盛景难却,人在夕阳下,泪眼望天涯!
“咚咚”
白宇的心窍在颤抖,他知晓这一棋是至关重要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与天的博弈他输的彻彻底底,但并非心服口服,他又回来了!
他在等,因为他知道,此局未曾落幕,天地大阵的幻象不过是小小的热身,彼此的试探与琢磨。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白宇会心一笑,“自然。”
“话不多说,开始吧。”
依旧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何阵?”
“无上攻伐。”
“为何?”
“遵循本心罢了。”
“何谓本心?”
“心之所向,阵中所蕴。”
“向哪?蕴何?”
“向着锦绣河山,山河社稷。蕴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阵心。”
“叮”
隐约闻见黑袍人淡淡点头,便消失不见,再度响起的却是冰冷的声音,
“试炼者,你已经通过第二重试炼,待到春花烂漫时,即是第三重试炼的开启。”
“真是搞不明白,还春花烂漫时,这鬼晓得是哪时候。”
白宇不禁抱怨一番,不过喜悦之意也难藏,
汩汩浓郁的灵气,呈现水波潋滟状,荡漾在修竹殿中,久久纹丝不动的醒灵之境终是有了裂纹,这还只是修为层次的。
凝视着漂浮上旋的山河社稷图,大山大河,东有大明,西有望舒,气逾霄汉,未成形的小世界宛若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唯有浩瀚灵气的滋润才可促使他的长大。
浮光掠影,灰蒙蒙的苍天之上,婵娟仍在,一道旭日光辉耀尽了浑浊的世间,尘封已久的万物逐步复苏,山清水秀,树林阴翳,鸟语花香,一派生机怏然。
从无到有,白宇目睹了一个小世界的诞生,这绝是一份莫大的殊荣,意念稍动,化作一缕流光,现身山河社稷之中。
躺卧柔软的草地,鼻尖一阵抖动,泥土的醇香和落英的芬芳翩然而至,
若外界能这般美好,少一些纷争厮杀,多一点温馨和睦,那该……
“轰隆”
电闪雷鸣,飞火流星,一根银索从天的尽头,犹如一马当先的霹雳先锋一般,汹涌叱咤,势不可阻。
一声震天响,郁郁葱葱的古木瞬间枯萎,黝黑的枝干,四处蔓延的丑陋裂痕,生机全无,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几息间荡然无存。
白宇神情恍惚,睁大的眸子颤栗着,惋惜着。
可能现世的骨感也是不可或缺。
瀚海般广阔的灵识大放异彩,一刹那,笼罩了这片天地,阴沉沉,冷清清。
虽说身着不可方物的艳丽皮囊,若一语道破,不过是一手大阵的伪装罢了,或者说真实的幻象。
凡尘中,白宇踏过的每一步足迹,微风拂过,狂沙渡过,便也就此散了。
可这儿却全然不同,只因这方天地为白宇而存在,他的轻盈步履将镌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蹭蹭”,微妙斟酌,熟悉的蝌蚪状,不正是阵中纹路?
溯着山川河流,瑀瑀独行,沉心记忆着走过的路,恰如往事如烟过不堪回首,过路仓仓皇皇也不得再求。
足足翻山越岭数个时辰,白宇才登顶一座无名峰之巅。
指点山河,激扬阵气,极目所视,无不是玄奥阵纹,可细微末节处又有所不同,纵观四周八方。
七星连珠般的山丘,日月同天,阵纹遍地皆是,时不时飞火银索,参差披拂的古木,白宇轻然一瞥,以及这坐落天地之中央的无名山峰……
“啧,与其说什么山河社稷图,不如就唤作阵图吧,也名副其实。”
数个时辰的灵识笼罩和寻觅,倦怠与疲惫在所难免,白宇轻闭冰眸,不知不觉便入了梦境。
……
“那小子入了修竹殿也甚久了,动静倒是不小,就不知能否领悟修竹的精髓所在,现世阵解的魔掌足以遮天,唯有这修竹殿是一寸净土,善用还是荒废,取决于你。”